闲人看灯

我的英雄学院——Cry On My Shoulder（2）

cp=出轰

注意=生子有

2.

热腾腾的，浓稠的肉汤，涂上了厚厚一层黄油的面包片，加上一杯红茶，绿谷出久瞅瞅鼻子，他现在已经换了一身干净的衣裳，出乎意料的合身，身体的清爽带来绵绵的困意以及愈发强烈的饥饿感。对面坐着的女孩约摸是十三四岁的光景，对方撑着下巴，绿色的双眼在烛光下显得沉静许多，不似之前那般欢快。

绿谷出久缓慢地进食着，他嚼着口中没有任何怪味的面包，有意无意地询问着女孩:“你和你父亲一直都住在这里吗？”

“这城堡是我们的，我们当然住在这里。”女孩似乎很喜欢同他说话，话语间透出亲近之意。

“你不去上学？”绿谷出久微笑着看她，“平日里不出门吗？”

“不，我不爱出去，太阳太大了，很热，很难受。如果我要学习，我爸爸会教我。”罗莎顿了顿，转而自豪地说，“他什么都会，礼仪、钢琴、绘画、剑术……我们平时就学这些。”

绿谷出久顿了顿:“不学数学之类的科目？”

“自然学，但我爸爸教起来可能却不一样，他的数学和文学也很厉害。”罗莎说。

绿谷出久为她兴奋的模样而笑起来，他顺着她的话说下去:“看来你爸爸不是一般人。”

他这句话倒让罗莎没什么喜色，反而忧虑地皱起了眉。绿谷出久猜想自己是不是说错了话，他对恭维人的那一套语言技巧掌握得不熟练。

“汤真好喝。”他转移话题，“你们的厨师很厉害啊。”

“这里只有我和爸爸。”罗莎摇摇头，又用陌生的语言说了一句话，绿谷出久忽然发现她的头发颜色是浅浅的，比铂金色还要淡上许多。

绿谷出久心中越发迷惑起来，这小女孩的一举一动都显得怪异，然而，她是有影子的人，在烛光下，她的影子又瘦又小，蜷缩地躺在她的脚边，仿若一个婴儿。“你的父亲睡下了吗？”绿谷出久觉得自己应该去拜访一下这城堡的主人，出于防范的需要，他得知道对方是怎样的人，亦或者说不是人。

“爸爸还没有睡。”罗莎看向二楼的入口，“他最近一直睡不着……不过他已经睡了够久啦，先生，您想见他吗？”

“他觉得不打扰的话，我会去的。”绿谷出久道，“如果你不介意，我可以在客厅逛逛，拍拍照片吗？”这沉淀了历史的建筑里，挂了许多绿谷出久从未见过的油画，那一看就是一百年前的画家们精心创作的结果，大概是城堡主人的私人收藏，这户人家在以前一定地位不凡，绿谷出久摸了摸自己身旁的背包，他一见到这些从时间手里幸存下来的美丽，就忍耐不住想让它们永远存留在他心中的冲动。

罗莎答应了他，绿谷出久吃完食物，打算帮她把餐具端到厨房去，两人走在一起，女孩的双脚快活地蹦跳着，把汤匙甩了出来，绿谷出久眼疾手快地接住，女孩大声地笑起来。

绿谷出久也不禁笑起来，这孩子一看就是活泼的性子，可不常出门，估计是没有几个朋友，整日在这沉寂的古堡闷着，偶尔来一个外来的旅人，便兴奋得像发现了新玩具一般。

厨房看着不常使用，炉灶没有生火的痕迹，墙上结着大大小小的蜘蛛网，除此之外都很干净，红木橱柜里放着布满精致花纹的餐具。

这里的一切似乎还在遵守着以前的规则，没有一点现代的痕迹，绿谷出久有些发愁，他的手机已经快没电了，这里若是不能充电，那他就彻底失去了与外界联系的媒介。

“我去叫爸爸来。”罗莎急匆匆地当下餐具，快步地跑了出去，她的裙子飞鼓起来，如同含苞待放的花朵，绿谷出久来不及拦住她，只好在后面喊:“没关系，我去见你爸爸就可以了，不用麻烦。”

可女孩早就没了踪影，绿谷出久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只希望城堡主人不会觉得他太无礼。

厨房光线昏暗，他没有多待，走出厨房，就是一条点满了蜡烛的走道，墙上的烛台是狮子张开大口的模样，大约是从波斯传来的吧，绿谷出久猜测着，他一直背着相机，此刻派上了用场，他认真专心地开始拍摄。

这城堡像艺术的百宝箱，城堡的主人热衷于收藏画作和各种各样的工艺品，穿过走道，就到了温暖的客厅。壁炉还在燃着，绿谷出久在墙壁的角落发现了零零落落堆砌而成了书堆，他走过去，拿起最上面的一本书翻阅，标题和内文都是他不认识的文字，他随意翻看几页，又翻回扉页去看作者的名字，那一排蚂蚁大小的字排在纸张的正中央。绿谷出久呆呆地望着那一行字，心跳因为某种未知的刺激忽然加重。

“你对那些书有兴趣？”

身后传来男人低低的声音，绿谷出久吓了一跳，他立即转过身去看，那大概是城堡的主人，一位修长瘦削的男人，站在楼梯之中，他的脸色惨白，就连晕黄的光亮也没办法浸染那片白色，绿谷出久最先注意到他的左脸，在对方英俊的脸庞，有一块从对方的下眼睑开始向上蔓延的暗红，绿谷出久猜测那是胎记，然后他很快推翻了自己的结论，他走上前，发现那不是胎记，而是一块巨大的烫疤。

“对不起，随意动了您的东西。”绿谷出久收回目光，连忙道，“您是罗莎的父亲，城堡的主人吧，我叫绿谷出久，是来这边旅游的，结果在森林里迷路了……”

“嗯。”男人打断了他的话，“这件事罗莎已经告诉我了。”

“谢谢您愿意收留我。”绿谷出久诚恳地道谢。

男人的用近乎无礼的目光毫不掩饰地打量他，绿谷出久不自在地低下头，他举起那本书，“您可以告诉我这本书的作者是谁吗？”

男人瞥了他一眼，没有立即回答他。

“上来。”男人慢慢地往回走，道“到书房来。”

绿谷出久想了想，拿着书本走上了楼梯，脚下的木头发出嘎吱嘎吱的呻吟，男人走得很快，绿谷出久匆匆跟上，快速走上最高的一阶，却没想到城堡的主人就站在楼梯口的左手旁等着他，他来不及刹住脚步，轻轻撞上了男人。

绿谷出久说不清那是什么感受，一瞬间他的身体很沉，如同几吨重的船，猛地撞上了一块冰，一个冬天，那短暂的寒冷过去后，绿谷出久被烫得打了个哆嗦，他低头去看，男人的左手握住了他的手臂。

“小心一点。”

男人的声音变得很轻柔，绿谷出久忍不住朝他凑近一点，男人稍稍睁大眼睛，下一刻便松开他，转身往里走。

“……”绿谷出久连忙跟上去，红着脸在他身后道谢，“我还没问您您的名字。”

男人停下来，轻声说了一句话，那跟罗莎口中陌生的语言大概是一样的，绿谷出久听不懂，他困惑地低声把那几个音节重复了一下。

“这时你们民族的语言吗？”绿谷出久问。

“已经灭亡了的民族。”男人走到一扇门前，“用你的语言来说，我的名字是:轰焦冻。”

“进来吧。”轰焦冻推开门，“里面还有一些点心。”

绿谷出久深呼吸一口气，踩着沉重的脚步，转进了轰焦冻的书房里。

这空间里堆满了书本，绿谷出久怀疑这其中上万本书，因为他望也望不到那书架的尽头，这地方就像个小型的图书馆，能让人活动的只有三条过道以及能容纳五六个人的两个暗绿色的沙发，放在桌子上的蜡烛还是新的，才燃烧了一个头。轰焦冻坐在单人的沙发上，把桌子上的点心盘朝绿谷出久的方向推了推。

“您看的书真多。”绿谷出久叹道。

轰焦冻看他一眼:“你可以不用敬称，我不介意。”

绿谷出久从顺如流地改口:“你每天都看书吗？”

“差不多两天看一本。坐下来，把你手里的书给我。”

轰焦冻朝他伸出手，绿谷出久把那本沉甸甸的书递给他。

“原来你找到了这本书……”轰焦冻把书本放在膝头，修长的手指温柔地抚摸着，绿谷出久安静地看着他垂下眼后纤长的睫毛，没有打扰他。

蜡烛偶尔发出燃烧的嘶嘶声，这平静的时刻如同一剂镇定剂，绿谷出久松开紧攥的拳头，让那掌心的汗液擦在裤子上。

“这是一本什么书？”绿谷出久等了好一会，好奇心催促他问出来。

“这是用另一个时代的文字写出来的，”轰焦冻翻开书页，“内容是一个人写给另一个人的，没有寄出去的信件，写信的人死后，有人发现了他藏在地窖里的信，便集合在一起，出版了一本书。”

绿谷出久道:“那写信人有什么特别的吗？”

“写信的人在那些人看来并不特别。”轰焦冻道，“他们感兴趣的是收信人。”

“收信人是谁？”绿谷出久问下去。

轰焦冻看向他:“你若要知道，我便得花上整个晚上跟你说了。”

绿谷出久想也没想就脱口而出，“告诉我吧。”他的内心又涌起一股冲动，比之前的更加激烈，他大声道:“请告诉我。”

轰焦冻的眉头舒展开，他把那本书放在桌面上，随后靠在沙发里，闭上了眼睛，绿谷出久痴痴地看着他，那张充满神秘面庞上显出了几分痛苦，而很快，轰焦冻微笑了一下。

“这是被遗忘了的历史。那是很久以前了，大约是女巫和龙还没有灭绝的时候。”男人道，“你千万不要惊讶，这都是真是的……”

旧历的148年，一个风雪夜。

皇后的寝宫里诞下了一名男婴。

占卜师匍匐在门口，浑身发抖。

国王赶过来时，听见她用早年被火熏得干枯的嗓子尖声道:

“不能让他活下来，杀了他，把他的头和四肢分开丢弃，永永远远，淹没在大海和熔浆里……”

——TBC——

不是双性也不是ABO，到底要怎么生呢……